重慶日報記者 趙迎昭 實習生 李寧

紅巖革命紀念館展出的沈安娜、華明之夫婦在重慶的合影。（本報資料圖片）記者 齊嵐森 翻拍

“她在國民黨歷屆中央全體會議、中央常務委員會、國防最高委員會及軍政會議上都負責速記工作，曾記錄過蔣介石、何應欽、白崇禧、陳誠及國民黨軍統、中統特務機構的報告……”中共黨史出版社2018年出版的《隱蔽戰線統帥周恩來》一書中，對中共情報員沈安娜的功績作出了上述表述。

12月5日，重慶紅巖聯線文化發展管理中心原主任厲華接受重慶日報記者采訪時稱，沈安娜神秘而傳奇的潛伏故事直到上世紀90年代才逐漸被揭秘。因此，她被譽為“戰斗在敵人心臟的無名英雄”。

“你要從革命大局著想，以大局為重”

沈安娜于1915年出生于江蘇泰興，1932年畢業于江蘇省泰興中學，后到上海求學、謀生。

1934年底，她在周恩來、董必武的指示和部署下，參加了國民黨浙江省政府速記員的招聘活動，并順利打入浙江省政府秘書處議事科。

由于沈安娜速記嫻熟，很快得到了時任浙江省主席朱家驊的賞識，后經朱家驊等人介紹以“特別入黨”方式加入國民黨，由此開始了情報工作生涯。1935年秋，沈安娜和中共黨員華明之在上海結為夫婦，從此共同戰斗在黨的隱蔽戰線。

1938年8月，武漢保衛戰失利，國民黨機關開始陸續撤往重慶。到重慶不久，沈安娜被安排在國民黨中央黨部秘書處工作。

由于是朱家驊的“老部下”，沈安娜很快擔任了國民黨中央常務委員會等重要會議的速記。此后，沈安娜在國民黨中央黨、政、軍、特的高層會議上擔任速記。“凡是蔣介石主持的會議，沈安娜就是速記的不二人選。”厲華說。

長期在國民黨官場工作，沈安娜倍感壓抑。1938年冬，當她得知八路軍重慶辦事處要送一批青年去延安后，思想出現了波動。“我忍不住跑到‘八辦’，先向博古要求去延安，他不同意。我又去向董老（董必武）請求，董老也不同意。”1998年，沈安娜在《教導勉勵 永記在心——憶周恩來指導我做情報工作》一文中回憶。

厲華稱，周恩來知道此事后，立即把沈安娜叫去自己的辦公室，對她說：“這項秘密工作非常重要，你要從革命大局著想，以大局為重。黨很需要你堅持在這個重要崗位上繼續努力。”這一席話，讓沈安娜茅塞頓開。

獲取重要情報，成為中共黨員

1939年1月，沈安娜被確定為即將召開的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的速記員，并負責保管會議的有關文件。在這次大會上，由蔣介石作報告，沈安娜就坐在離蔣介石僅三四米遠的桌子旁。

在全會的小型軍事會議上，蔣介石和軍事頭目們精心策劃消滅中國共產黨的新陰謀，炮制了兩個反動文件，即《防止異黨活動辦法》（后改為《限制共產黨活動辦法》）和《關于共產黨的處置辦法》。沈安娜將會議正式通過的兩個反動文件送交給董必武和博古。

后來，黨中央根據沈安娜提供的文件以及其他來源提供的材料，將其編入《磨擦從何而來》的小冊子。其中明確指出：國民黨下達的這兩個文件，是造成國共磨擦的根源。從而揭露了國民黨的反共陰謀，打擊了國民黨的反共氣焰。

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以后，國民黨中央常委會每兩周召開一次會議，均由沈安娜擔任速記。會議議題主要是由軍事頭目何應欽報告軍事形勢和反共的軍事部署等。每次常委會的內容以及朱家驊的講稿，沈安娜均及時送交南方局。

“1939年秋，南方局組織部根據沈安娜的表現，決定接受沈安娜入黨。”厲華說。

1941年初，蔣介石發動第二次反共高潮，制造了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在共產黨堅決斗爭和廣大輿論譴責下，以蔣介石為首的反共勢力不得不稍加收斂。

1941年11月，蔣介石又在召開的五屆九中全會上策劃新的反共陰謀。即將分娩的沈安娜得知這次會議極其重要時，堅持參加會議做速記。終于，她成功獲得何應欽和特務頭目徐恩曾的報告稿以及《關于黨務推進的根本方針》等重要情報。

與黨組織失去聯系，承受巨大考驗

由于沈安娜夫婦工作的特殊性，曾與黨組織失去聯系。1945年10月，經過3年煎熬，沈安娜夫婦才恢復與黨組織的聯系。

“這期間，雖然沈安娜和華明之時常往來于曾家巖50號和紅巖村附近，但由于特務對我黨機關的嚴密監視，他們只能過‘家門’而不能入，承受了巨大的意志考驗。”厲華說。

原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中共中央調查部部長羅青長則在2016年出版的《丹心素裹：中共情報員沈安娜口述實錄》一書中對沈安娜和華明之評價道：“他們出污泥而不染，身居浮華而慎獨。這種革命情操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特別值得大力提倡。”

1949年5月，沈安娜在解放上海的炮聲中回到了黨的懷抱，結束了14年的潛伏生涯。

2010年6月16日，沈安娜辭世。逝世前，沈安娜囑咐女兒華克放，將自己省吃儉用積蓄的10萬元捐贈給母校江蘇省泰興中學，設立獎學金。該獎學金仍在持續發放。

“沈安娜為黨的事業長期默默無聞、甘當無名英雄的品質值得我們每一名黨員干部學習。”厲華表示，我們要像沈安娜那樣，拋開個人好惡，堅決服從組織安排，服從黨的工作大局，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和“功成必定有我”的歷史擔當，不計個人得失，不求名利地位，在各自工作崗位上作出應有貢獻。